(Dan Carino for LAist)
2019年，作为在南加州大学（USC）学习新闻学的中国人，我想了解有关洛杉矶地区华人移民社区的更多信息。很快我了解到许多同胞居住在人满为患、脏乱、危险和非法的群租房中，特别是在圣盖博谷，那里是美国华人最集中的地区之一。我想要了解更多。
我花了大约九个月的时间分析从房产记录和法规执行记录中获取的数据；从一开始作为研究生采访到最近加入KPCC / LAist的调查记者组，我探访了圣盖博谷的多家群租房，进行了60多次采访——其中许多都是用普通话进行的——目的是更好地了解租客的生活状况，谁在从中受益，以及为何在市领导们屡次承诺整顿之后，恶劣的居住环境仍在持续。
这是我的报道中的五个要点。
1.圣盖博谷满是中国移民的‘群租房’
在圣盖博谷，成千上万的中国移民住在拥挤、脏乱、甚至可能会导致生命危险的环境中。
他们可能几天、几周或几个月生活在这些地方。群租房不一定是真正的房屋。实际上，大多数群租房是在公寓楼、康斗，独户住宅里甚至改建的车库中运营的。在中国人的社区里，它们通常被称为家庭旅馆。
我调查了圣盖博谷中的四个城市——蒙特利公园市、圣盖博市、阿罕布拉市和柔似蜜市——的群租房的情况。这些城市有大量中国移民生活在底层住房市场。自2013年以来，这些城市至少有650例与群租房相关的法规执行案件。许多官员和专家认为，未被报告的群租房的数量要高得多。
许多群租房中有老鼠和蟑螂，还有一些其他隐患，如违法线路改造或烟雾探测器缺失——这些观察得到了公开记录的证实。一些小型的两居室公寓被布置成可供多达13人居住，这不仅违反了当地和加州的住房法规和法律，并且，一旦有火灾或地震，会导致极大的危险。
蒙特利公园市一家可容纳十人的群租房浴室中的临时电线。(Chava Sanchez/LAist)
谁在这样生活？群租房的租客主要是新来美国的低技能、低工资的中国工人。首先为了来美国，他们答应付给“旅行社”或“蛇头”（相当于墨西哥的偷渡组织者）最高达6万美元的费用，这些人会帮助他们获得签证并将其送到美国。移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赚钱机会。
一位群租房租客告诉我：“我们在中国是底层，在美国仍然是底层。” “人权？我从未想过人权。我就像一棵小草，竭尽全力争取阳光雨露，挣扎着生存。在这里我仍然可以生存，要是在中国就旱死了。”
2.在圣盖博谷，蒙特利公园市群租房案子最多
我查看了蒙特利公园市2013年至2019年期间的记录，发现：
沿着蒙特利公园市的主要街道，尤其是Garvey, Garfield 和Atlantic大道，路边的柱子上或者是商店的窗户上都被贴满了群租房廉价床位出租的中文广告，价格一般在10至20美元之间。通常情况下，提供房间的人被称为二房东，意思是他们的名字在租约上，然后他们转租给来来去去的租客。
有一些二房东还会在周边的商店留些名片或者在微信上和其他的中文网站上，比如洛杉矶华人资讯网（ChineseInLA.com），美国生活在线(usalifeonline.com)和58同城（58.com）上发布租房广告。
3.一栋有名的群居房公寓楼与一家当地知名企业相关
我去过好几次的一栋群租房公寓在蒙特利公园市的林肯大街上。根据洛杉矶郡房产评估办公室的记录，这座公寓楼的共同所有人是一家名为South Fremont 8 Investment Inc. 的公司。根据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办公厅的记录，该公司登记在著名房地产公司, 国泰地产（KoTai Realty）的创始人和所有者王永春（Curt Wang）的名下。根据二房东提供的信息及公开记录显示，王是这处房产的管理人。
根据KPCC / LAist 获得的文件，自2012年以来，蒙特利公园市的官员已对这栋公寓楼进行了至少13次检查。在一连串的检查和罚单过程中，市政官员于2016年9月30日发送给王的电子邮件列出了公寓楼中的85处违规，包括至少八个公寓中的“床垫过多”或“床位过多“的问题，以及霉菌、蟑螂和裸露的电线问题。
王永春，国泰地产的创始人和所有人。
图片来自于国泰地产网站.
在同一封邮件中，一名市政官员写道：“必须将这些不足之处提高到最低住房标准，以确保居住者的健康、安全和福祉。” 他同时警告王，让他告知二房东“他们违反了您的租约和本市的市政法规。”
我从市政府获得的记录表明市政官员没有进行后续检查。我没有找到任何公开记录，表明这些违规得以处理或解决。
2016年，该市检查了王的公寓楼共五次，处以罚款两次。
总计？350美元。
在去年四月的简短电话交谈中，王说，如果他的建筑物有任何问题，那是因为他的租户违反了他们的租约，他可以赶走他们。王拒绝回答更多问题，并挂断了电话。
2020年2月，再次通过电话联系时，王立即挂断了电话。
于是KPCC / LAist 通过信件和电子邮件发给王一封信，其中列举了通过公开记录及实地报道和多次采访获得的一系列发现，包括其位于林肯大街的公寓楼内糟糕的住宿条件以及多间公寓被用作群租房。
租客们把衣服挂在床铺正上方。（Chava Sanchez/LAist）
王没有回应。
一名自称代表王的律师回应了KPCC / LAist。在两次电话交谈中，Eugene Fu声称KPCC / LAist 从未与他的客户交谈过，并称关于林肯大街的公寓楼的所有发现均不正确。Fu并未提供支持其声称的文件或解释，并拒绝提供正式声明。
与王的公司共为这栋公寓楼的所有人是一对夫妻，Wai Chi Fang和Tsuey Yuh Huang；两人住在圣马力诺。二月份，KPCC / LAist 亲自送了一封信到他们的家中。在她家门口，Huang说她对大楼的问题一无所知，并补充说，Curt Wang是主要房产管理人。Fang尚未回复这封信。
4.不止在蒙特利公园市
根据KPCC / LAist 获取的公开记录的数据，自2011年以来，圣盖博市已处理了约230宗非法群租房案件。圣盖博警察局调查部门的雷·拉若（Ray Lara）中尉告诉我说，在例行工作期间，警察“也许每月一次”碰到群租房。
贾斯汀·埃德森（Justin Edson）近期曾任职圣盖博市邻里改善服务部门的高级官员，他估计，在该市一半的群租房案件中，房东“基本上是主动参与组织运营”。
来源：阿罕布拉、蒙特利公园、柔似蜜和圣盖博的法规执行办公室
阿罕布拉市和柔似蜜市均与蒙特利公园市接壤，但这些城市提供给KPCC / LAist的记录显示，群租房的案件要少得多。但是，阿罕布拉市的法规执行部门主管拉斐尔·佩雷斯（Rafael Perez）表示“提供的案件资料可能有遗漏”。
柔似蜜的助理城市经理及法规执行部门的主管本·金（Ben Kim）拒绝了采访请求。
5.城市监管没有效力
在蒙特利公园市和其他地方，监管的缺乏归结为法规执行部门基本上没有约束力；罚款相对较低，并且，相关政策阻止检查员进入住宅，除非他们有发现违规的“合法理由”。他们因此陷入一个两难困境：要找到证据，他们需要进入住宅，但若没有证据，他们就无法进入。
由于语言能力和对城市住房条例的了解有限，居住在群租房中的中国移民很少向政府反映问题。一些租户告诉我，他们对于这些问题一般保持沉默因为担心被赶出群租房或被驱逐出境。
在许多人勉强维持住房的地区，这成了一个道德困境：许多市政官员对取缔群租房犹豫不决。他们不愿让租客露宿街头。“如果我们试图取缔所有非法家庭旅馆，“ 蒙特利公园市议会议员彼得·陈（Peter Chan）说，“那我们是在迫使那些租客成为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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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itional reporting by Elly Yu.
This report is being published in conjunction with Alhambra Source, which provided additional reporting and support.
Life Inside The San Gabriel Valley’s Chinese Immigrant ‘Boarding Houses’ is the second installment in a new, ongoing series, STUCK: Inside California’s Housing Crisis. LEARN MORE
The series was conceived as a way to bring deeply reported, meaningful and recurring coverage about two of California’s most pressing issues: the housing crisis and homelessness.
As the state’s affordable housing shortage worsens, more and more people find themselves on the brink of homelessness, or in the streets. Last year, more than 151,000 people in California were counted as homeless, a 17% increase since 2018, according to the U.S. Department of Housing and Urban Development.
We’re committed to exploring the many corners of this crisis, from the rise of corporate landlords to renters enduring dangerous and illegal conditions to newly arrived immigrants trying to keep a roof over their heads. We’ll also explore ways city and state officials have failed to protect vulnerable populations from exploitation and the way many homeless people are relegated to premature death on the streets. Stay tuned for more coverage from STUCK. SHOW LESS
